李国文先生是一位大家,他的一些作品文章早已成为经典。他的议论自然也大有影响。然而,近日读到他的杂文《闲话交椅》,却感觉有些那个。那个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不好解释又无法表达,像身体中有了一时检查不出的病症,感觉难受,但医生并没有确诊出来。 他在文章中以《水浒传》中英雄排座次为例,论述出一个“交椅情节”,而这交椅情节根源于“农民意识”。还用美国南达科他州拉什莫尔山国家公园里雕刻总统头像没有排序、没有讲究该谁进入、谁先刻谁后刻等情况进一步说明,这种坐位感和一定要排出座次的现象,“是中国农业社会才有的一种文化现象,也是农民们最乐意干的事情”。由此,就有为了一把交椅,保者、挤者、图者、夺者不一而足;“一把交椅,可把我们这些江湖好汉折腾得天昏地暗而且没完没了啊”的结论。 我是同意李先生的最后结论的。但我对于拿农民农业说交椅情节大不以为然。交椅在这里是权力的代称。李先生是专家,研究过宋朝,以水浒事件为论据当然比小说家的故事更准确有力。其实水浒英雄的那点儿交椅情节又是可以理解的:奋斗的目的就是自己当家作主,如果把浴血奋战的成果拱手相让,让不能代表自已阶层利益的人物走上领导岗位,保不住眼前的利益,除非这些草莽英雄们脑子出了毛病。是的,交椅情节确实在我们眼见的社会生活中比比皆是。为了一把交椅,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然而,这能归咎于农民情节或是农业社会吗?除了中国,难道贵族阶层没有交椅情节?如果我的记忆还算数的话,我记得过去看过的王子复仇记,就是说英国贵族亲人之间争权夺利的事件。这也是围绕着权力激烈斗争的一个片断,难道,英国贵族也是农业社会农民意识浓厚的代表?即使在今天,那个国家那个阶层没有为了那把交椅而争夺而肉搏而不择手段?台湾地区号称民主的样板,也是资本主义高度发展的地方,他们的选举不是也有枪伤选举人的苦肉计?就算陈水扁还有“农民意识”。那你看早就脱离了“农民意识、农业社会”美国的选举、日本的选举、澳大利亚的选举、英国法国这些地方大大小小的选举,那一个不是为了那把交椅争斗不休?在权力面前那有什么“温良恭俭让”的东西?! 要我看,交椅情节就是现实社会中实现理想的平台,无论是中国封建社会的农民李自成还是身为皇子的李世民,无论是中国的党派还是西文的人物,他们都需要这个东西。在政治上,没有交椅,其他一切都是扯淡。至于在和平建设的现实里,交椅其实也是实现理想的最好平台,没有交椅,你只能亦步亦趋,无法表达自己济世拯民的想法,有时候还不得不跟着坐在交椅上发号施令做一些危害多数群众利益的事。不能否认,有些人是为了当官而弄权,并不打算在职务的平台上为一方百姓做些什么;但也不能否认,有些好人手里有了权力,还是能代表人民做出业绩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现今社会里,选人用人,是治国理政最关键的原因。 说白了,交椅既然存在,就得有人去坐,就必然会有竞争,就一定会有坐在交椅上的好官或贪官。这既无关农民,也无关农业,只不过是社会发展中客观存在的一种现实而已。至于说为了交椅,谋者图者争者夺者的情况,那也是官场上的东西,与绝大多数老百姓根本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更与农业和农民兄弟没有任何现实牵连。 我不得不承认,说这些话与我有直接关系,因为我就是农民的儿子,说到底,我也是个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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